投机的中国人
赌场一楼是富丽堂皇的大堂,设有大型轮盘赌台8张,每张赌台光服务人员就有12名;二楼分隔出大小赌室数十间,每间玩法都不同;三楼是休息娱乐会所,备有美酒佳肴,雪茄鸦片,曼妙女郎,一律免费,光鸦片烟泡,每日都要吸掉1500个以上,赌场更是有“四白”原则:白吃、白饮、白吸、白坐,俨然是用免费引流,用骰子变现。
人性被研究到了极致,不怕你不来。军政要员,土豪富绅,名流阔太,对181号趋之若鹜,而上海滩首富盛宣怀家的公子小姐,更是每日必到,每到必赌,每赌必输。
盛家的庞大家业迅速败光,就是拜赌博所赐。盛宣怀的四子盛恩颐,曾经一把牌把北京路黄河路弄堂里的一百多幢房子,整个儿输给了“民国四公子”之一的卢筱嘉。而另外一位公子张学良,也是赌场常客,不过他首次光顾181号,却是1933年在杜月笙的安排下入住,期间被捆在床上一个月,强制戒掉毒瘾,过程惨烈无比。
在国民政府和租界当局的默许下,赌场日进斗金。租界当局一直依靠赌税,维持修路建桥、建筑维护、巡逻治安等市政开销,一个法租界巡捕房,每个月就能从辖区内赌场抽成5000大洋。相比之下,全球著名的赌城蒙特卡洛(Monte Carlo)在1930年赌博收入525万美元,仅是上海同期赌博营业总额的28%。
在上海以外更广阔的中国,赌博泛滥的程度触目惊心。中国历朝历代都对底层的赌博行为严加管束,尤其是宋元明清时期,但鸦片战争后,张之洞等封疆大吏主张“驰赌博之禁,开征赌捐”,将赌税变成筹措赔款的重要方式,加上法制松弛,伦理渐丧,赌博在华夏大地上呈燎原之势,全国仅所谓彩票公司,就多达200多家。
1900年1月,到任两广总督不到10天的李鸿章,就全面放开了广东的赌博行业,用来筹集政府经费。先是规定“闱姓”承包公司每年交赌饷200万两,又以筹集海防经费的名义,规定“番摊”承包公司也要每年交赌饷200万两(闱姓和番摊均为晚清赌博玩法),后来山票、铺票、白鸽票等项目也被政府以特许经营的方式承包了出去。
200万两是什么概念呢,老佛爷以海防捐的名义,筹钱修颐和园,被后人骂了一百多年,总共不过200多万两。在赌禁放开的广东,这不过是一个赌博项目一年上交的承包费而已,可见中国人底层百姓好赌到了何种程度。很快,各省纷纷效仿改革弄潮儿广东省的经验,以“奉旨开赌”为名目,逐渐将赌博公开化和合法化。
到了民国时期,虽然中央政府力倡禁赌,但各省根本不想管,甚至亲自下场,借着救济、国防、惠民等名义开设所谓“彩票公司”,拿到承包权的权贵们大肆敛财,甚至连妓院行业协会也发行彩票,中头彩者可以娶当红头牌为妻。高峰时,武汉一条街上就能有四家彩票公司,密度仅次于很多年后的房产中介连锁。
晚清民国的历史告诉我们,朝廷亲自下海开盘口,老百姓肯定蜂拥而至,拦都拦不住,这种宝贵经验,还能管用很多年。
02 1948年的冬天,平津和淮海的硝烟正浓,无论是喜欢麻将怡情的教授们,还是经营赌场发财的流氓们,都发现自己必须要面对一场历史大赌。
12月15日,北大建校五十周年庆,此时北平城已被林彪的部队围的水泄不通。在校庆纪念会上,校长胡适发表讲话,此时城外响起激烈的炮声,胡适面色不改,将简短的发言作完,便匆匆赶赴南苑机场,与陈寅恪等一同飞往南京。目睹此番场景的季羡林,做了几句诗:“最是仓皇辞校日,城外礼炮声隆隆,含笑辞友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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